第132章 你是个狠人（6k）

    陪酆美吃了两巡酒，毕胜即带他去谒见童贯。</br>　　现在是一条绳上蚂蚱，对外口径需要提前统一，所以帮宋江和梁山说好话，基本就成了耳旁风。</br>　　童贯见了酆美，得了梁山不少情报，后又分享给高俅破敌，自己则忙着外交事宜。</br>　　接待金国使者，并非童贯到场不可，乃是徽宗在纠结。</br>　　从政和元年，燕人马植对童贯献‘联金灭辽’之策开始，到现在已过去十个年头，北宋与金人之间断断续续往来，但内部阻力持续存在，以及外部的不停变化，一直让赵佶摇摆不定。</br>　　赵佶登基后用元丰新党，虽然打压了元佑旧党人，但是国内守旧势力依旧存在。</br>　　旧派习惯与辽国和平相处，习惯双边榷场带来的经济利益，不希望战争带来不稳定因素。</br>　　外部原因有诸如高丽国警示，他们觉得女真人是虎狼之国，高丽全国已开始备战防御，建议大宋不要与女真来往。</br>　　当然这种附属小国的论调，赵佶与主战朝臣都不会听，关键是完颜阿骨打太能打，他在与北宋联系期间起兵反辽、建立金国、掌握战争主动，快得令人不可思议。</br>　　这就像宋江视角里的杨长，孔家庄认识的小小配角，哪能想到短短数年之后，会成长为如此猛男？</br>　　宋江对杨长不放心，赵佶怎么会对金国放心？</br>　　人与人之间都如此复杂，国与国之间更是各怀鬼胎。</br>　　赵佶认为可以利用金国，为自己收复燕云十六州助力，阿骨打则认为联合大宋，能快速瓦解辽国军事力量。</br>　　大宋希望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金国也在与宋谈结盟时，与辽国同时进行战争谈判。</br>　　女真人由于数量太少，阿骨打需要花时间巩固胜利果实，也想通过谈判削弱辽国斗志，所以大宋君臣听说这情况，就有了不想出兵北伐的打算。</br>　　没了女真人大主力，宋人没信心拿回燕云。</br>　　童师礼认为金国与辽国谈判背约，应当直接打发金使离去，权邦彦则认为驱逐金使，会给阿骨打留下借口，间接惹上一个北方强敌。</br>　　童贯是主战派，他回京后仍力主结盟，认为用金辽谈判为依据，以后瓜分辽国能获利更多。</br>　　宰相王黼与童贯不对付，于是在赵佶面前和稀泥，提出极端决策与国不利，且国内黄河水患、剿匪等开支甚巨，此时的国力无法支持北伐，建议用‘拖字诀’稳住金国，等到辽国彻底崩溃再出兵。</br>　　赵佶综合众人意见，最终选了王黼的中庸法，利用汉字独有的语言艺术，给阿骨打回了封模棱两可的信，但这也为北宋埋下了隐患。</br>　　童贯如何应付金使不表，话接高俅奉诏挂帅征剿梁山。</br>　　七月中旬，高俅延误筹备旬月，才领着御营军马出城，临行还从教坊司选了三十余人，随军歌舞消遣享乐。</br>　　早有细作飞马回到梁山，宋江、吴用得到情报立刻部署安排，既然酆美说动不了皇帝，只有在童贯后再败高俅，不信天子看不到梁山实力。</br>　　高俅在济州陈兵十三万，梁山大多头领都有作战任务，反而是一骑当千的杨长，因为前次作战时负伤休养很久，宋江出于对兄弟的‘关爱’，故意留他作为守山大将。</br>　　其实杨长已然痊愈，连伤疤也被安道全祛除，但宋江哪敢让他再出战？</br>　　再让小子下山立功，非但抢走五虎、八骠的风头，就连自己寨主之位也不稳。</br>　　杨长本想偷下山捡尸，奈何扈三娘守着他不肯，即便她是一介女流，也看出宋江故意如此，自家男人实在光芒，哪能不让外人嫉妒？</br>　　七月末，众好汉都下山厮杀。</br>　　杨长待在山上无所事事，便带扈三娘到后山探望杨德。</br>　　春后播种的小麦，以及夏初种的萝卜，此时都到了成熟时节，杨俭这段时间也在帮忙。</br>　　杨长夫妇到时，杨德与杨俭正在树荫下，用小棍敲打麦穗手工脱粒，卢氏则把收回的萝卜切开风吹，仿佛没受到水泊交战影响。</br>　　扈三娘主动去帮卢氏，杨长则来到杨俭身边，也帮助用小棍敲打麦穗，然而这哥们力量没控制好，一棍把麦子敲成了粉。</br>　　看到杨德盯着自己，杨长挠头尴尬一笑：“嘿嘿，久了没干，是有些生疏。”</br>　　“三郎现在是将军，哪能干这些粗活？你去坐着纳凉休息”杨德言罢从他手里夺过木棍。</br>　　旁边杨俭把手一摊，露出自己没乱说的表情，杨长抿嘴一笑来到附近坡边，发现前方坡下那座旱寨，此时只剩些悉数的人影，应该都随呼延灼外出作战。</br>　　想到这里，杨长猛然回头看向杨德，提了一个奇怪问题。</br>　　“五叔，朝廷大军来征剿，你就一点不担心么？”</br>　　“担心？我担心作甚？你都不担心.”</br>　　看到杨德一脸不在乎，杨长心说你倒是豁达，于是点头肯定曰：“五叔心态不错，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高俅此番也打不进来，估计朝廷很快就能招安.”</br>　　“这么快？”</br>　　“嗯？五叔似乎不大愿意？俭弟跟萧让识文断字，招安后我想想办法，给他谋个县城小吏做做，届时就不必这么辛苦。”</br>　　“俭能谋个吏员固然好，但若要帮着欺压良善，还不如留在梁山种地，最起码咱们能自给自足，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br>　　“呃”</br>　　听完杨德的‘高论’，杨长心里不禁一怔。</br>　　五叔把这里当成世外桃源，可惜梁山招安与否他做不了主，普通人在哪里都没得选。</br>　　其实杨德的心态，就跟未来月薪三千打工族一样，认为国家大事与自己无关，其实国家兴衰对普通人反应最为直接，真到了国家倾覆的关头，权贵或许还有门路能润走，普通人只能充当炮灰或鱼肉。</br>　　想到将来会有靖康，杨长不由得心下一紧，若是自己之后真去修仙，杨德待在中原就很危险。</br>　　提前布局到江南、四川等地？</br>　　关键杨德个性比较轴，不一定愿意去那么远。</br>　　想到这里，回到山顶的杨长，突然叹了口气：“唉”</br>　　“官人怎么了？是不是没能下山心里不快？等公明哥哥此次回山，奴家亲自去找他请缨。”</br>　　“不是，我是想起画戟豁了，还没来得及打磨，对对对，咱们顺路去趟兵甲作坊，找汤隆做件新兵器。”</br>　　“哦”</br>　　扈三娘见杨长说得一本正经，便跟着他前往城北兵甲作坊。</br>　　当时日头西斜，宛子城内暑气退了不少，汤隆最近没有锻造任务，便趁太阳落山耍练枪法。</br>　　作坊外无人值守，杨长夫妇径直入内。</br>　　扈三娘看到汤隆耍枪，一脸好奇对杨长说道：“官人，以前还没怎么看出来，汤头领耍得一手好枪。”</br>　　“嗯感觉有些眼熟。”</br>　　杨长武艺在五虎级别，兵器也捡了方天画戟使用，所以没注意这小卡拉米。</br>　　扈三娘突然眼睛睁大，猛地拍手说道：“对对，是钩镰枪法！”</br>　　“钩镰枪法？不是徐教头家传绝学吗？听说从不外传.”</br>　　杨长喃喃自语之时，汤隆已经听得两人对话，立刻收了枪向两人迎过来。</br>　　“小弟与徐教头是亲戚，他家钩镰枪法本不外传，不过我们现在都落草梁山，所以规矩不用守那么死，哥哥怎么来了？”</br>　　“哦我想打个兵器。”杨长颔首说出来意。</br>　　徐宁肯教钩镰枪法，除了汤隆刚才讲的外在原因，最主要是为淬毒箭头封口。</br>　　听到杨长想打凤翅镏金，汤隆顿时露出佩服表情，心说果然是一骑当千的猛将，常人哪使得了那般重的武器？</br>　　“哥哥，若是把也用钢铁，最后的重量可不轻，你想用多重的？”</br>　　“六十斤好了。”</br>　　“那好。”</br>　　杨长有一虎之力加持，用一百斤也不在话下，但鲁智深禅杖才六十二斤，他认为还是要谦虚一些。</br>　　本来方天画戟也够用，然而杨长有抑药体存在，受伤比常人恢复时间长，所以不得不改良重武器，让自己在战场更有压制力。</br>　　防御不够，只能多迭攻击，以攻代守。</br>　　离开兵甲作坊，返回住处的途中，看到几个喽匆匆行走。</br>　　近前才发现是后厨小厮，原来宋江近日连续击败高俅，刚刚擒了个节度使上山，此时正在忠义堂安排庆功酒。</br>　　该节度使即韩存保，宋江以酆美之礼相待。</br>　　韩存保惯用方天画戟，所以在当夜的庆功宴上，宋江特地叫来杨长作陪，夸其也是方天画戟好手，当初酆美就是败在他手。</br>　　宋江这么做一石二鸟，既对众人肯定了杨长，又顺带勾出了酆美的话题，重申自己忠君爱国之心。</br>　　韩存保听得不住点头，留宿一夜就被放下山去。</br>　　回到济州言说招安一事，却为高俅污蔑为贼张目，若非一班同僚苦苦哀求，他险些要死在高俅刀下。</br>　　韩存保本非无根之水，他是仪国公韩忠彦的侄儿。</br>　　韩忠彦虽然已经去世，但在朝中有不少门生故吏，其中现任御史大夫郑居忠，就受过韩忠彦的提携。</br>　　韩存保被解回京师，找到郑居忠言说梁山事，郑居忠则带他去寻尚书余深，最后辗转找到蔡京头上。</br>　　蔡京见事态已不可控，如不同意招安恐惹众怒，便入宫面圣求请招安。</br>　　赵佶已从酆美口中，得知杨长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想早点结束梁山烂摊子，给赵福金快出生的孩儿找好爹。</br>　　但童贯、高俅前仆后继，已弄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加上最近与金国使者商议事繁，赵佶就没把招安放在心上。</br>　　此时蔡京提及，赵佶便顺水推舟，而且指派蔡为使。</br>　　想到女儿被蔡下药，却一直没找到借口惩处，这次正好派他招安梁山，亲手接回截胡他的杨长，也算是一种精神鞭挞。</br>　　八月里，蔡携带诏书至济州。</br>　　高俅屏退左右，独留蔡问道：“贤侄，太师与梁山有大仇，为何促成招安梁山？”</br>　　“韩存保找了郑居忠、余深，家父被诸多裹挟不得不从，太尉请仔细看诏书这一行，‘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只需要把‘除宋江’单算一句，这是家父故意留的后手。”</br>　　“妙啊！”</br>　　高俅抚掌大喜，突又蹙起眉头，喃喃说道：“贤侄奉旨招安，倘若办事不利，届时恐受牵连.”</br>　　“只要踏平水泊，招安与否便不重要，家父要我留在太尉麾下，希望能积攒些军功，回头好追随童枢密.”</br>　　蔡说得一脸肃然，蔡家这段时间寻遍名医，也找到不少女子回家助兴，那玩意儿就像断了一样，永远指着六点钟位置，或许以后只能效仿童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