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可以给,你不能主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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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殿内御宴,宿元景如坐针毡。</br> 生怕那些曾经的梁山好汉,会因为封赏不公而当场发飙。</br> 当初陈宗善首次招安,李逵就敢扯毁诏书口出狂言。</br> 好在,黑旋风已被宋江喂了鱼,此时入宫头领虽有怨气,却都能识大体忍了下来。</br> 他们能虽出身江湖草莽,但不是蠢得找死的莽夫,如果当时在皇宫大内撒野,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br> 大内高手千千万,并不是几十上百个人,就能够掀起风浪的。</br> 皇权对于普通人,有着天然的震慑能力。</br> 那些叫嚣着‘杀到东京,夺了鸟位’的好汉,进入大内就像一群老鼠来到猫舍,再也没有梁山上的狂野气势。</br> 反而是真见过世面的杨长,单独见皇帝能以平常心面对、完全不怵,这也是赵佶欣赏他的原因之一。</br> 宿元景瞟了旁人一眼,伸手把宋江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你且把众人带回营地,务必好好安抚不得生乱,事后入城我们详谈。”</br> “兄弟们心怀忠义,便有怨气也不会发作,小可先去嘱咐一番,然后再送恩相回府.”</br> “也好。”</br> 见宋江缠上自己不愿先走,宿元景心说自己一会要好好劝,否则就成了食言自肥之人。</br> 朝廷这样安排,宋江自问摆不平兄弟。</br> 他缠着宿元景是为表明态度,为兄弟们争取利益的态度。</br> 倘若跟着队伍出城回营,一旦有人拱火把情绪点燃,说不定一冲动当场就反了。</br> 宋江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像现在这样主动分离,也有给兄弟们降温的效果。</br> 宋江留下戴宗同路,命令卢俊义、吴用、花荣三人,领着众兄弟回营等消息。</br> 一行人,从西华门出宫,分道扬镳。</br> 宿元景坐轿前行,宋、戴两人骑马跟随,走在烈日下汗流浃背。</br>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轿、马停在太尉府前止步。</br> 宿元景将二人热情迎入,同时吩咐管事设家宴待客,随后齐至书房谈事。</br> 待仆人奉茶关门,宋江正准备起身揖问,却为宿元景先声夺人。</br> “今日之封赏,并非天子本意,乃童国公与王太傅所定,本官知道后虽然极力争取,然而势单力孤也”</br> “童贯、王黼何以针对我们?”</br> “两个原因,其一,时机不好,童国公收复燕京在先,淮西的胜利被衬托不耀眼,你们立功迟了些,甚至比杨长还迟;</br> 其二,北伐军虽然也有封赏,大部分也都是简单提升,而你们梁山头领过多,给你们拔得太高会惹非议.”</br> “不对。”戴宗突然出言打断,义正言辞辩解:“杨长凭擒获反贼方绅,就能升任沁州观察使,我家哥哥平河北田虎、定淮西王庆,居然只给个从七品虚职,怎么论也不合理.”</br> “放肆!怎么和恩相说话?”</br> “小弟没忍住”</br> “下不为例!”</br> 宋江明面上斥责戴宗,暗地里却赞同他的质问,否则不会等到戴宗说完,才开口当真宿元景责骂。</br> 但是这种小小伎俩,看在老江湖宿元景眼里,就如讲台下偷看漫画的学生,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老师眼睛。</br> 人艰不拆。</br> 宿元景心有愧意,并没表现出不悦。</br> 他摆手示意戴宗坐下,语重心长解释:“人与人是不能比的,杨观察的实际情况,宋先锋心里最清楚,陛下对他非常器重,童国公、王太傅也拦不住,再者他的机遇和运道太好,之前出任沁州兵马副总管,也遭到不少人的反对,最后是蔡太师出面说和,此番又因沁州群龙无首,才巧合获得升迁。”</br> “那我们呢?那怕论功行赏也行,这样做让人心寒.”</br> “恩相休怪,戴院长所以出言无状,实在是将士们浴血奋战,如今就落个这样的结果,小可确实没法安稳人心,刚才您在殿外也看见了,兄弟们脸上多有愠色”</br> 宋江见戴宗没说道点子上,立刻接过话腔进行补充,听得宿元景虚着眼频频点头。</br> “你们说的情况,本官岂能不知?然朝廷不比战场轻松,童国公与王太傅两人,代表了枢密院和三省,陛下也得权衡利弊。”</br> “那您刚才说有回旋余地.”</br> “杨长仕途亨通,除了运道不错以外,还与他急流勇退有关,若你们都肯入职地方,使梁山众人分散各地安置,我可以再入宫去求陛下,可在现有基础上略作提升,但你们若是不想分离,则此法就行不通。”</br> “略有提升会如何?会有杨长观察使位高么?”</br> 戴宗又抢话帮宋江提问,却看到宿元景抿嘴对他摆手。</br> “正五品正任官?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老夫如果拼尽全力,或可谋个刺史.”</br> “刺史?”</br> 戴宗听后连忙看向宋江,好像在说刺史也是着绯袍,虽然比杨长的观察使要差些,但相比翊麾校尉也有大提升。</br> 宋江心中短暂一热,想杨长又冷了下去。</br> 他若接受宿元景提议,就代表自己仕途终点即为刺史,除了那身衣服好看点、俸禄多点,实权可能还不如县令。</br> “哥哥,您看”</br> “非是宋江挑肥拣瘦,实则兄弟们同甘共苦,恩相若拼尽全力为我一人,我对其余兄弟没法交代,还是愿意一起报效国家。”</br> “既如此,只能从童国公下手.”</br> 宿元景听了宋江回答,知道他对刺史安排还不满意,便跟着抛出另一个对策。</br> “恩相什么意思?”</br> “方绅造反案事涉蔡京,杨长最终在博弈中受益,可以说蔡京是他的贵人,而你们的贵人就是童国公。”</br> “这”</br> 宋江与戴宗听得面面相觑,心说就是因为童贯刻意打压,我们才落得现在这个局面,他能是我们的贵人?</br> 等等,杨长拉蔡京下马而升,恩相要我拉童贯下马?</br> 想到这里,宋江似乎领悟其意,一脸严肃地抱拳回问:“请恩相明示。”</br> “们升迁的阻力,主要是来自枢密院,准确说来自童国公,他虽在燕京立下大功,却也让国家付出巨大代价,眼下金国没完成交割,陛下对他已颇有微词,你们可以耐心等一等,说不定枢密院会易主.”</br> “恩相有无机会?我等愿意全力相助。”</br> 宋江闻言大喜,心说若真把童贯拉下来,自己在朝中就没了阻力,也就不会再这么憋屈,当即表示要助一臂之力。</br> “不用。”</br> 宿元景安抚说过头,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此时已然懊恼不已,怎么可能接宋江的话?</br> “你对我最大相助,就是把梁山众将安抚好,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别只盯着眼前富贵,要往长久些去看.”</br> “那小可”</br> “你们耐心等几天,我明天会入宫奏事,先探探陛下心意,之后再带你单独面君,拳拳忠心可对陛下诉说。”</br> “多谢恩相。”</br> 宋江见宿元景没放弃自己,便留在城中等消息明朗再回营。</br> 他下午让戴宗回去打探情况,要是发现吴用等人镇不住下面人,自己就会临时赶回去应对危机。</br> 宿元景司职殿前太尉,虽然是皇帝的近臣幕僚,却不如枢密院的实权官,与枢密院长官更是天上地下。</br> 自己慧眼识珠招安梁山,用宋江先平河北再定淮西,现在有机会拉童贯下马,宿元景也对枢密院有想法,但这种想法不能说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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