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寇可，我亦可！（6k）

    赵福金祭出风火轮，凌空神行似流光远去。</br>　　十里路程，转瞬即至。</br>　　“杨郎能目视两里，此处应该可以看见？”</br>　　“嗯，看到了。”</br>　　“咱们保持距离监视，还是回岳阳传信？”</br>　　“迎上去。”</br>　　杨长沉声言罢，紧跟着便提醒，“前方是刘唐的人，看情况可能不妙。”</br>　　“哦好.”</br>　　赵福金闻言不由惊悸，心说金军这么厉害的吗？此行胜负怕不好说。</br>　　刘唐只有三千步兵，知府要他北上抵挡金兵，这与让他送死没有区别，但赤发鬼却毅然出兵。</br>　　他当时驻在治所临汾，位于平阳府西南汾水畔位置，如果像知府宇文时中一样选择跑路，他应该南下绛州渡黄河、遁走关中。</br>　　可是刘唐有自己使命，来此潜伏是为杨长间接控制平阳，现在好不容易掌握该州兵权，却突然听说金兵打来了。</br>　　经过反复思量，他一边遣人向沁州求援，一边北上洪洞县设防。</br>　　洪洞位于平阳中心，南依临汾、北抵赵城、东邻岳阳，属于平阳的枢纽城市，处在一个T字形路口。</br>　　平阳府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如果把沁州当作造反的核心据点，平阳就是造反之后的重要粮仓，倘若此次被金兵打得稀烂，之后拿下也要经历漫长恢复期。</br>　　刘唐只要在洪洞县站稳，则既能保住临汾产粮地，也能保证杨长顺利支援。</br>　　洪洞战略意义重要，只要是个将领都知道。</br>　　除了带路党田豹、陈宣两人，还有汾州义胜军首领刘嗣初，就是他举众四千向金军投降，才让银术可兵不血刃占领汾州。</br>　　也是刘嗣初叫开南北关，引银术可率军继续南下取平阳。</br>　　前后这三人，都对平阳很熟。</br>　　银术可以刘嗣初为先锋，让义胜军打算借道过境为由，轻松拿下北部霍邑、汾西二县。</br>　　金兵深入汉地作战，依旧保持塞外战后的野蛮风格，每拔一城都纵兵自由活动，他们或杀人夺财或奸淫妇女，姿色出众者还会掳回当奴隶。</br>　　部落之间争斗就是这样，胜利者会拿走失败者的一切，这是游牧民族的传统。</br>　　毕竟通过掠夺积累财富，比自己蓄养牛羊渔猎来得更快更粗暴，这也是金兵能战的重要原因。</br>　　因金兵劫掠、杀戮、袭扰，两县大量百姓弃家往南逃至赵城、洪洞。</br>　　赵城外地官员全部逃走，只剩不愿离开故土的本地都头，及县里供养的数百土兵。</br>　　洪洞县情况也一样，刘唐率兵进驻即向赵城传信，说沁州观察使杨长已发兵来救。</br>　　杨长增短暂治理过平阳，时迁又在各地做了大量工作，使得‘杨观察’这三个字，在平阳百姓心中含金量很高。</br>　　于是赵城、洪洞两县，同时组织百姓上城防守，阻了银术可南下的步伐。</br>　　银术可前期进兵太顺利，根本没想过带攻城器械南下，他虽然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但面对着全民防守的赵城，这支进军竟没快速拿下。</br>　　按照之前战法，眼前的骨头难啃，就弃掉瞄准下一块。</br>　　银术可留拔速离继续攻城，亲率大军绕过赵城去取洪洞，结果发现洪洞守军比赵城更多。</br>　　若是再绕洪洞南下，战线拉得就太长了。</br>　　银术可叫门不成愤怒回师，即下令刘嗣初的义胜军与金兵交替强攻。</br>　　最终，杨长债穿越太岳山期间，赵城因寡不敌众被攻破。</br>　　银术可为了震慑州内宋军，对已攻取的赵城下达了屠城令。</br>　　两日之内，鸡犬皆尽。</br>　　消息传到洪洞，刘唐当时就慌了神。</br>　　他虽在梁山杀人如麻，但那毕竟是快意恩仇，杀人数量也相对有限。</br>　　若是因为自己抵挡，而让洪洞县数万百姓被屠，心里愧对这些人的信任；若是坚守待援，就怕自己没等到杨长，洪洞会如赵城被攻破，那时自己也走不了。</br>　　刘唐一时压力如山，就在他反复纠结之际，拔速离的先头部队到达城外，并派出田豹、陈宣劝降。</br>　　降是不可能降的。</br>　　刘唐一面指挥防守，一面继续精神内耗。</br>　　两日后，银术可屠城结束，率主力南下洪洞。</br>　　刘唐抵挡了半日，最终因为意志不坚定，夜里率部偷偷撤离。</br>　　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认为既能为杨长保留住兵力，也能防止洪洞百姓被屠。</br>　　对，保留兵力。</br>　　刘唐带着自我安慰，终于在踏入岳阳地界时，见到期待已久的杨长。</br>　　杨长询问金兵情况，刘唐当即如实作了解答，但汇报完即抱拳下拜，怆然道：：“哥哥，小弟弃城而走，小弟有罪.”</br>　　“嗯？不必如此。”</br>　　杨长急忙扶起刘唐，安慰曰：“那种情况，怎能怪你？没事，咱们再打回来。”</br>　　“银术可兵不血刃拿下汾州，刘嗣初率四千义胜军投降，除了少量兵马此时留在汾州，至少有三万人来到平阳，哥哥此番来带多少兵马？”</br>　　“马步水军共一万四，算上你的两千多人，韩滔在和川的几百县兵，以及时迁征募的乡勇，总兵力超过两万。”</br>　　“才两万啊.”</br>　　刘唐意识到失言，感慨戛然而止。</br>　　杨长听出了他的失望，笑了笑淡然回答道：“没事，兵不再多而在精，我要是连银术可都拿不下，谈何去面对元帅粘罕？”</br>　　“对对。”</br>　　刘唐连忙附和：“哥哥神勇无敌，征田虎就势如破竹，应该没问题。”</br>　　趁两人说话间隙，赵福金柔声提醒：“杨郎，既然刘将军是自己人，我们是不是先回岳阳？妹妹还在等你消息呢。”</br>　　“不急。”</br>　　杨长轻轻摆手，指着天上暖阳，说道：“离天黑还有两时辰，咱们今日去一趟洪洞，了解银术可下一步动作。”</br>　　“啊？还要去洪洞？妹妹那边.”</br>　　即便赵福金戴着假面，也能感受到她惊讶表情。</br>　　“放心，她带兵稳得住。”</br>　　杨长悠然一笑，随即解下腰上盘龙吞日剑，递给刘唐道：“速派人持剑到岳阳，让三夫人收兵休整，并告知我们的去向。”</br>　　“是！”</br>　　刘唐双手恭敬捧接。</br>　　他今天第一次见赵福金，起初远远看到有人脚踏风火轮，还以为是神驹子马灵来了，结果见面却是个戴假面的女人。</br>　　这身段、声音、对话，显然是杨长的女人。</br>　　数次想开口问，却数次忍了下来，心说到了岳阳问他人。</br>　　杨长经过察言观色，大概看出了刘唐想法，便在走前把他拉到一旁，小声介绍：“此乃小弟的二夫人，也就是茂德帝姬，皇帝的女儿。”</br>　　“嘶”</br>　　刘唐眼球呼之欲出，最后吞咽着口水，赞道：“哥哥真厉害”</br>　　“走吧。”</br>　　杨长把手一扬，搂着赵福金腰肢，迎着暖阳烈烈驶去。</br>　　“刘统制，你看他们俩，像不像一对仙人？”</br>　　“还要你说？我家哥哥，乃是光明天尊。”</br>　　“与我们讲讲光明天尊的故事？”</br>　　“对对，讲讲，想听.”</br>　　见旁人露出土狗表情，刘唐情不自禁笑道：“讲讲就讲讲，杨观察这些年，可谓传奇”</br>　　刘唐介绍杨长的光辉事迹，而话题中人已在十数里外。</br>　　夫妻俩踏风逐日，于黄昏抵达洪洞城外。</br>　　杨长让赵福金绕城一周，看到四座城门外都有军营，他猜测银术可不会久留，就看下一步南下还是东进。</br>　　入夜后，寒气降临。</br>　　赵福金毕竟身娇肉贵，杨长舍不得让她野外露宿。</br>　　金军前日兵临洪洞，城郊外百姓都弃家而走，杨长幸运找到个无主之家，夫妻俩在茅屋宿了一夜。</br>　　夜里四下漆黑，窗户破洞漏风。</br>　　杨长搂着赵福金依，偎在干草硬床上取暖。</br>　　“冷吗？”</br>　　“不冷.”</br>　　赵福金头贴在杨长胸膛，语气温柔没有一丝虚伪。</br>　　“对不起。”杨长抚着她云鬓，柔声道歉并解释：“我怕惹得金人察觉，所以不能烧柴取暖，你堂堂大宋公主，却要陪为夫吃苦.”</br>　　“杨郎说哪里话？”</br>　　赵福金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对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若非被你接出东京，此刻可能还在大内坐井，哪里能知天下大乱？”</br>　　“呵呵。”杨长浅浅一笑，拍着赵福金后背，幽幽叹道：”公主以为东京安全？河北没有地形优势，金军可以直取都城，所以.”</br>　　“所以东京有危险？”</br>　　“也许吧”</br>　　杨长见赵福金很激动，不知道她是担心徽宗，还是同母的弟弟妹妹，旋即搂着倒头睡下。</br>　　“东京太远，为夫鞭长莫及，先处理眼前”</br>　　“哦？杨郎你怎么”</br>　　“长夜漫漫，咱们做点趣事。”</br>　　“在这啊？”</br>　　赵福金在农家有点膈应，杨长则意味深长劝道：“公主有所不知，场所越简陋感觉越独特，什么小树林、小河边”</br>　　“啊？”</br>　　“咱们抓紧时间，万一屋主突然回来”</br>　　这厮连哄带吓，弄得赵福金紧张不敢放松，之后竟荒唐到半夜。</br>　　正月二十八，天还没亮。</br>　　杨长昨天因走的匆忙，忘了携带干粮上路远行，加上夜里又消耗了不少，所以早早爬起来寻食。</br>　　所在的弃屋没能找到食物，于是出门去村里别家寻。</br>　　刚走出茅屋数丈，他下意识用鹰眼目瞟了县城一眼，赫然看到兵马正在列阵。</br>　　银术可要动兵？</br>　　这一刻，杨长不饿了。</br>　　他回屋叫醒赵福金，夫妻俩再次远距离围城侦察，发现昨日围城的四部兵马，只有北面在那支开赴城内，东西两门驻军全在向南移。</br>　　寅末卯初，天蒙蒙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