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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逆风局和被抓

一九五九年九月十三日，己亥年癸酉月戊戌日，京城工人体育场。　　今天是个好日子，整座京城都因为运动会的到来，以及半个月后的十周年国庆，欢喜鼓舞。　　作为国内水平最高、规模最大的综合性运动会，第一届全运会就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运动员参加，总共是一万多人报名比赛。　　光是参赛人数就十分庞大了，更别说前来观看比赛的人了。　　“大哥，什么是无线电收发报啊？这也是运动比赛？”　　一大早，排队进入工人体育场的陈国华一家人，刚巧就看了宣传栏那边关于比赛项目的表格。　　其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项目，不只是陈国华咋舌不已，连陈小敏她们都瞠目结舌。　　“有没有听说过特务？那些特务就喜欢用无线电台的方式传递情报，这个比赛项目估计就是考核这些的.”　　陈国华简单解释了一下，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哦了一下，接着又问了其他项目。　　比如航海模型、飞机跳伞等等。　　总之这些项目是真的很古怪，反正陈国华觉得这样的项目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这样的运动吧？　　比如飞机跳伞这个项目。　　好家伙，恐怕也只有部队里面的那些跳伞兵才能够参加吧？　　毕竟一般人谁敢报名参加比赛啊？　　可能连有没有这个比赛项目都不一定知道呢，更别说报名了。　　好不容易进入体育场内了，整个场馆内部，人更多了。　　能进入场馆观看比赛的人，都必须得有票才行。　　京城人口太多了，六百多万人呢，而工人体育场仅仅只能够容纳一点五名观众罢了。　　所以，其实整个开幕式，能进入现场的观众，真不多。　　甚至很多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未必能来参加这个开幕式。　　开幕式伊始，来了不少领导。　　领导入场的时候，全场欢声雷动，就连场外那些无法进来观看开幕式的人，也都跟着欢呼。　　真的挺热闹的。　　等领导发表讲话之后，接着就是表演项目了。　　整个表演项目下来，倒是让于沫离她们看得如痴如醉。　　陈国华就不太喜欢，因为距离还是太远了，并不是看得很清楚。　　就好比看演唱会什么的，好歹有个大屏幕，能看得清晰一些。　　不过，尽管眼睛可能没办法好好享受，但是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所以还是很值得的。　　开幕式之后，大家各自散场，下午就开始正式的比赛了。　　第一天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百米预赛罢了，陈国华轻轻松松，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初赛。　　结束比赛之后，他就回北汽制造厂了。　　工人体育场这边距离北汽制造厂很近，加上叶茂昌一直在旁边，越野车一脚油门就回到了厂里的办公室。　　“陈主任，晶体管制造工艺的成品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一了.”　　刚坐下来，陈国华就收到了下面的汇报。　　这是一个好消息，他表示很开心。　　“好好好，没问题，你们再总结一下，看看能不能继续改进，我去跟领导申请一下，马上走生产线流程”　　这么好的晶体管制备工艺，那肯定要好好制造出来啊。　　不管是卖给军工企业，还是卖给外国，那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一把手办公室，段云平听到陈国华的计划之后，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两天，晶体管制备工艺的事儿，段云平是听说过了。　　所以，现在接到生产线申请的消息，并不是很吃惊。　　然而陈国华竟然说要把这么好的晶体管卖给那些外国佬？　　“这应该是只有我们国家才有的产品吧？为什么要卖？”　　“领导，您怎么就可以确认只有我们才有呢？而且晶体管制备工艺这件事，我们能弄出来，别人就弄不出来么？”　　陈国华呵呵一笑，接着说道：　　“再说了，晶体管这东西的技术，真不难，只有到了纳米级别的工艺，这才是最难的”　　“国外有没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要卖给他们并不是单纯地要证明什么，而是我们需要有更多的外汇来还债啊”　　“除了还债之外，还可以通过卖这些高端技术产品的方式来气一气那些之前瞧不起我们的国家.”　　“不是有很多国家说我们一穷二白，啥玩意儿都造不出来，咱们现在不仅能造，而且还能造出一些他们都造不出来的高端科技产品，气死他们.”　　他这话，直接把段云平给说得浑身热血沸腾。　　当即也不再犹豫，拉着陈国华就要去找领导了。　　只不过，陈国华却拒绝了。　　“还是领导您过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这是资料，领导您收好。”　　段云平闻言，也没再坚持。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陈国华还在工人体育场参加比赛呢，老段就已经在百米终点处等候多时了。　　因此，刚结束初赛的陈国华，当即便被段云平拉着离开了比赛场地。　　“不是，领导，我等下还要参加两百米的预赛呢.”　　“那你快点吧，你昨天真是害惨我了，我就是信伱的邪了.”　　听到段云平的责怪，陈国华顿感好笑。　　等对方说清楚昨天下午去找领导之后的事儿，陈国华差点没笑趴下。　　其实昨天他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只不过意思传到吕进雄他们那边的时候，就变了味道。　　要不是吕进雄和张逢时两人都能确认段云平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他们都以为后者是投敌叛国了呢。　　“领导啊，这件事都怪我，您稍等我一下，我参加完两百米预赛之后就帮您解释清楚”　　忍住笑意的陈国华，赶紧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段云平没好气地哼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就在陈国华参加两百米预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　　“咦，我好像见过你.”钟南杉看到陈国华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结果却想不起来了，陈国华却呵呵一笑：　　“我是陈国华，之前在在北大的时候，你捡到了我的学生证。”　　钟南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真巧啊，你也来参加比赛吗？”　　两人聊了一两句，陈国华才知道对方是参加四百米比赛的，互相道了一句加油之后，大家各自分散开。　　原时空的历史上，钟南杉的父母好像都是学医的，而且医术还很不错。　　所以对方现在是北大医学院口腔系的学生，也没什么出奇的。　　医学世家嘛，可以理解。　　陈国华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脑后去了。　　参加完两百米预赛之后，他就跟着段云平去了第一机械工业部这边。　　结果不仅仅是张逢时也在这边，连熊玉坤这位大佬也在。　　面对三大领导，陈国华并没有胆怯，而是实事求是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讲真的，现阶段来说，即便一百微米尺寸的晶体管是世界仅有的产品，拿出去卖了还债，也比自己拿在手中要好得多。　　毕竟，人家外国还有可能在未来几个月内就研制出来了。　　要知道，国外的工业水平，那确实是非常高的。　　以别人的工业底子和技术水平，这一切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挡，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还不如趁着对方还没拿出来这一款产品，抢先霸占市场，多赚一点外汇再说呢。　　结果，熊玉坤、吕进雄和张逢时他们三位领导，全都摇头拒绝了。　　这件事无法通过，不过他们同意了生产线的事儿。　　对此，陈国华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也只能够接受。　　下午的比赛依然继续，陈国华顺顺利利地拿到了一百米决赛的入场券。　　不过一百米决赛要在后天才进行，明天则是两百米的初赛。　　北汽制造厂，四把手盛德祖看着眼前的邓韵秋，没好气地说道：　　“这就是你写的举报信？举报陈国华投敌叛国？你好歹也实事求是一下好不好？这么荒唐的事儿，谁会信？”　　作为北汽制造厂自称的四把手，盛德祖也是厂领导之一，是实权副厂长。　　只不过，这个权力几乎都快没了。　　他管理着的十多个生产车间，几乎都成了陈国华的信徒，每次开会都是听后者的意思，完全不顾他这位直属上司是怎么想的。　　这还不止，段云平、薛亚军和田敬业他们三位，全都护着陈国华，偏向陈国华。　　加上上面领导也都是如此，所以这才盛德祖这个副厂长几乎成为了摆设。　　是的，就是摆设，跟吉祥物完全不沾边，甚至下面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个副厂长呢。　　也只有他亲自去监督、巡查的时候，下面的工人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位副厂长管着的。　　对于喜欢权力的人来说，这样的情况，无疑是非常难受的。　　因此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看看有没有可能稍微打压一下陈国华，同时还能提升自己的领导权威。　　盛德祖格外重视检举、举报的情况，甚至他自己还举报过别人好几次呢。　　就是没成功，否则的话，他早就坐上了北汽制造厂一把手的位置了。　　“盛厂长，这绝对是真实的，您也知道的，最近这几天，厂里面都在传材料科研所那边又研发出来了一款新的科技产品”　　邓韵秋急忙解释道：　　“我就是刚巧听到了陈国华亲口跟段书记说了这件事，说是一百微米的晶体管，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卖了还能赚外汇呢”　　“盛厂长您听听，这不是投敌叛国，这是什么？”　　“这个晶体管技术可是我们全厂工人的心血啊，他陈国华作为材料科研所的主任，居然带头卖了赚钱？”　　“就算不是投敌叛国，那也是走资啊”　　一番言语下来，盛德祖顿时心中有数了。　　只不过，他可是老狐狸，轻易不会涉险。　　所以他沉吟半晌，冲邓韵秋道：　　“这样，你回去重新写一份举报信，重点放在走资这方面，还有就是他的思想倾斜，完全就是反社会就是向左”　　“至于投敌叛国这一点，在结尾一句话带过就可以了，你作为宣传科的干事，我相信这点小事儿，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　　邓韵秋闻言，顿时大喜：　　“好的，盛厂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她在宣传科待了快一年的时间，虽说理科知识可能忘了很多，但是笔杆子却是很熟练的。　　毕竟宣传科每天的工作，都是跟文字打交道呢。　　别说什么举报信了，就算是其他文书工作，她也一样可以胜任。　　就在邓韵秋喜滋滋地回到办公室，然后拿起纸和笔，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陈国华已经站在了百米决赛的赛场上。　　此次参加全运会比赛，除了十三号那一天，于沫离她们还来看他参加比赛，后面都没办法来了。　　因为她们都需要上学或者上班，根本就不可能过来看他比赛。　　导致陈国华的亲友团，就只剩下叶茂昌这位老司机了。　　整个决赛场地，总共就八条跑道。　　然而进入决赛的解放军战士，就占据了其中的五条跑道，恐怖如斯的实力。　　对陈国华最有威胁的就是跑出十秒零七的第三道和十秒零四的第五道。　　他们这两人都是在半决赛的时候，拿出了很强的成绩。　　说实话，陈国华也不知道他们是否隐藏了实力，但他半决赛的时候，也只是跑出了十秒零七的成绩，几乎是超常发挥了。　　所以，这么一对比的话，实力上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今天的工人体育场，来的人更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呐喊声，呼唤来了更多的风，这一把逆风局。　　陈国华神情凝重地蹲在起跑线上，等待着裁判的发令枪。　　逆风局啊，别说是否可以逆风翻盘了，能顺顺利利跑完就很不错了。　　果不其然，这才刚刚开始，第一轮就有人抢跑了。　　现在可没有抢跑就被罚下跑道的规则，所以第二次重新跑，还是八人一起跑。　　结果还是有人抢跑，全场哗然。　　很多观众都嘘声一片。　　毕竟大家前来观看比赛，更多的就是期待着这一场百米冲刺的比赛，结果却是整这么一出，对大家来说，很打击热情的啊。　　裁判也怒了：　　“等下还有人再抢跑，我就取消谁的比赛！”　　另一旁的记者，拿着高级单反，飞速地拍下了这一幕。　　狂怒的裁判、蓄势待发的运动员、嘘声的观众，这一幕组合在一起，似乎很有话题度啊。　　嘭！　　第三次起跑，总算是顺顺利利了，没人抢跑。　　全场观众顿时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八名运动员几乎是不相上下，你追我赶，跑得十分激烈。　　直到三十米位置，这才渐渐有了差距。　　陈国华就在第一梯队，而且还是领先位置。　　他在第三枪的时候，几乎是压枪跑的，反应速度非常快。　　其实，较真地来算，他是还没听到枪声，人就已经起飞的姿势了。　　几乎是跟其他人快了两个身位左右。　　但枪声随之响起，裁判也不知道陈国华就干默数枪声这样的事儿，只能当看不见了。　　于是陈国华的优势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其他人都在专注自己的跑步，倒也没有发现陈国华几乎在抢跑。　　五十米位置的时候，陈国华的领先优势就少了一些，不再是领先别人两三个身位了。　　不过陈国华他的起跑速度相对差一点，后期的速度会更快。　　逆风局，也是有可能翻盘的嘛！　　八十米的位置，第三和第五道的两人几乎要跟陈国华同一个位置了。　　剩下的二十米，陈国华爆发，其他人也都咬牙切齿地爆发了。　　临近终点，抢先压线，冲！　　十秒零九的成绩，冠军！　　陈国华看着自己的成绩，又看了看四周欢呼雀跃的观众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陈，你真是太牛了，我看得热血沸腾啊，恨不得也上来跟你一起跑，来，先喝口水.”　　叶茂昌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百米比赛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大家都看得到。　　广播更是一直在重复。　　但陈国华他们是最早知道的，因为刚才就有裁判在大声喊了出来。　　尽管成绩并不如半决赛，甚至是跟之前京城市运动会的成绩一模一样，但拿到了冠军，也算是非常强了。　　那可都是解放军战士啊，十分强大的运动员，他们可都是从全国几百万人里面挑选出来的。　　加上他们这些部队的士兵，几乎每天都是在训练。　　不可谓不强大！　　业余的，还能战胜专业的，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拿到了冠军，领到了奖章，虽说是没有于沫离她们这些家人在观众席为他欢呼鼓掌，但陈国华依然是很兴奋。　　带着荣誉回到北汽制造厂，陈国华就看到厂区这边人来人往的。　　晶体管生产线已经开始建造了，工人入场，然后参加培训，一切都井井有条。　　厂区的厂房不太够用了，如果再来两条生产线的话，绝对是不够了。　　要么是跟一些生产线拼凑一下，要么就只能另外新建厂房了。　　如此算起来，北汽制造厂，应该是建国之后，整个京城来说，扩张速度最快的工厂了。　　傍晚，陈国华回到翠花胡同，家人看到他的奖章，顿时都很开心。　　特别是陈小敏她们仨，欢呼雀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拿了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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