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断臂膀？逼不得已！

    “维桢，实在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申时行满脸歉意道。</br>　　人家首辅都这样道歉了，许国自然不敢怪罪什么，更何况许国也知道，申时行是在装作没听见。</br>　　“汝默，时候不早了，你累成这样也该回去休息了。”许国先是安慰，紧接着试探性问道：“那这两封奏本，明日便一同送上去给皇上看了？”</br>　　申时行笑了笑：“维桢，这大明是皇上的，按照祖宗规矩，所有的奏疏都必须给皇上过目。你在朝为官数十年，怎么还问我这种问题啊？看来你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上朝呢。”</br>　　有了申时行的这个回答，许国心里也有数了，他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便都让皇上看看吧。”</br>　　感慨申时行‘够无情’的同时，许国回想起了李植和江东之他们说那些话。</br>　　果然啊，申时行果然选择了自断潘季驯这条臂膀。</br>　　而‘他们’只用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董基，就换掉了身为刑部尚书的潘季驯。</br>　　这波不仅不亏，申时行今后在朝堂上的路，也将更加寸步难行！</br>　　许国不可谓不兴奋，只要申时行被逼走了，那他许国便将成为这大明内阁的下一任首辅！</br>　　……</br>　　许国简单收拾完后先回家了，申时行却是还坐在位子上发呆。</br>　　他知道，明日早朝将会掀起一场大风波，他更知道，那个愿意替他出头的潘季驯，就要倒了。</br>　　申时行舍不得潘季驯走，毕竟潘季驯是为数不多，且愿意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维护他的人。</br>　　他明明可以将潘季驯的奏本拦下，再私下去劝潘季驯，让其免遭风波的。</br>　　可申时行没有。</br>　　“惟良，我也是不得已啊……”</br>　　申时行心中黯然，他知道这样对不起潘季驯，更知道这样是在断自己的臂膀，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也只能这样选择。</br>　　……</br>　　亲手拟好了‘继续查抄张家的旨意’后，申时行才起身回府。</br>　　天已经很晚了，在走出文华殿的那一刻，申时行猛然想起了袖口中还藏着皇帝亲手写给他的那四个字。</br>　　许是夜风萧萧吹起了往事，申时行不由得回想起了上一次，皇帝亲笔写来赐给他的那四个大字。</br>　　那是十二年前了，那时的皇帝朱翊钧还是個十岁的孩子，虽然小皇帝的年纪还小，却已经能够挥笔写出工整有力的径尺大字了。</br>　　当时申时行收到的四个大字是：责难陈善。</br>　　当时的小万历皇帝希望他的申先生能够及时规劝他的过失，对他提出好的建议。</br>　　‘责难陈善’四个字的含义是那么的深重，当年申时行在收到这四字时，满腔都是被天恩眷顾的荣幸。</br>　　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他收到的不再是‘责难陈善’，而是‘殷鉴不远’……</br>　　抬起头，望着紫禁城上四四方方的天，申时行的目光有些茫然起来，夜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几缕白发，也吹晃了他那颗坚不可摇的心。</br>　　他不知道自己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万历之治”，究竟能否成功了；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向那个人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了。</br>　　望着漆黑一片，无月也无星的夜空，申时行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br>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不再茫然，而是恢复了以往的坚定。</br>　　“叔大，我会向你证明，我才是对的！”</br>　　……</br>　　慈宁宫。</br>　　李太后如往常一样，雷打不动地跪坐在观音像前低声诵读着经文，手上的佛珠有规律地来回捻动着，就像她日复一日的生活。</br>　　她是大明朝最为尊贵的女人，哪怕岁月匆匆都格外怜惜她的容颜，使她未曾人老珠黄，风姿貌美依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