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窝囊

    尊魂幡内。</br>　　涂山君看向那坐在首座上身着银色绣衣长袍的官员。</br>　　四方巾，羽卫帽。</br>　　挎腰刀系白玉。</br>　　随着日头的上升，光芒从衙门堂口照射进来。</br>　　堂皇正大。</br>　　光明之下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藏污纳垢的地方。</br>　　与此同时，也看清楚那首座之人的样貌。</br>　　三四十岁的样子，白白胖胖，养尊处优。</br>　　笑起来双眼眯成了缝。</br>　　“老向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这手下竟敢当堂拔刀，以下犯上。”</br>　　“我实在害怕，万一哪天，他突然脑袋一热，我的脑袋搬了家。”</br>　　“老向你说怎么办啊？”白胖千户起身，走到了老向的身旁、</br>　　伸手拍了拍老向的肩膀。</br>　　面露惊讶的神色。</br>　　老向的右肩，竟然空空如也。</br>　　但是惊讶的神色闪过，他就恢复了镇定，反而目光坚定。</br>　　“大人，是属下驭下不严，我会一力承担。”老向愈发恭敬，脸上的皱纹和刀疤堆砌在一起遮盖了神情。</br>　　眼看老向如此识趣，白胖千户反而意兴阑珊。</br>　　欺负这种老油条子没有任何成就感。</br>　　还是外面那个被绑着的年轻军卒更有意思。</br>　　白胖千户摆了摆手：“你就带回去吧。”</br>　　“对了，把抚恤也带回去，共二百两。”</br>　　“都在这里了。”说着，白胖千户将一个布袋递了过来。</br>　　放手。</br>　　吧嗒一声。</br>　　布袋摔在地上。</br>　　向百户赶忙捡起，只是一摸袋子，向百户神色骤变。</br>　　手中的袋子估摸也就三四斤的样子。</br>　　远远不够一人四十两的抚恤银子。</br>　　向百户知道上头的大人们要拿点，但是往常不该拿这么多。</br>　　手中这个布袋里可能就装了四十两左右，平均分下去，一人还分不到十两。</br>　　向百户攥紧银袋，声音微微颤抖，看向白胖千户：“大人，这…不合规矩。”</br>　　白胖千户的眼睛一瞪，吊高声：“规矩？”</br>　　“中堂拔刀，以下犯上，按绣衣卫内部的规矩，当斩！”</br>　　“你跟我说规矩，你的手下可不怎么懂规矩啊。”</br>　　尊魂幡中的涂山君冷笑。</br>　　这死胖子算盘打的真好。</br>　　明显是因为抚恤银少了足足八成，这才激怒了石柱一干人等。</br>　　加上看老百户丢了手臂，更好欺负。</br>　　索性用此事施压，打算将事情压下去，让他们吃个哑巴亏。</br>　　向百户脸上的疤痕颤动，攥紧银袋的手更是青筋外露。</br>　　他就是断了手，也还是二流高手，内气充盈。</br>　　打死这个虚胖千户也不过一招之间的事情。</br>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br>　　这种事情他遇见的多了，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看来他的靠山出了问题。</br>　　向百户拿起银袋想要离开。</br>　　迈步的瞬间，白胖千户喊住了他。</br>　　“老向，你老了，待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不好，得给年轻人机会。”</br>　　“这样，你赶明儿修书一封，向衙门乞骸骨。”</br>　　“不仅仅你的手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放了。”</br>　　“就连缺少的那些抚恤，我也给你补全。”</br>　　“看在你为朝廷尽忠路流血的份上，我再私人赠送你五十两，当作你安家费。”</br>　　“你看如何？”白胖千户摸了摸自己嘴角上的胡须，眼睛眯缝起来。</br>　　向百户猛的回头，眼中精光闪过：“靖安侯世子是不是出事儿了？”</br>　　白胖千户似乎有些诧异，这个老庄稼汉竟然会有这么敏锐的政治嗅觉。</br>　　不过就是被发现了也无用，靖安侯世子的事情基本上属于板上钉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