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请人

    秦氏母女和方氏母女暗中较劲，互别苗头，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捞到好处。</br>　　文国公夫人谢氏火眼金睛，又有人精一样的儿媳李氏在旁提点，焉能看不出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背地里那些小心思。</br>　　她们在府里摆下赏花宴是为了替文韬择媳不假，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眼的。</br>　　文家的儿媳妇，可不是漂亮就行了。</br>　　最重要的，自然还在品行，在心性。</br>　　因着互不相让，谁也不放心让谁落在其后，所以秦氏母女和方氏母女几乎是同一时间离开了护国公府。</br>　　客人都送走了，文国公夫人谢氏和儿媳李氏才转身回了内府。</br>　　谢氏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道去了一趟文韬的水砚堂，叫过文韬身边的大丫鬟思慧交代道：</br>　　“二少爷一回来，你马上差人去报给我知道，若迟了一步，再叫那臭小子躲了出去，我定唯你是问！”</br>　　思慧见谢氏真动了气了，哪敢不应，忙福身低头应道：“是，夫人。”</br>　　谢氏这才又带着儿媳李氏离开。</br>　　而此时此刻，永宁侯府的马车内，顾凝薇正在绞着帕子暗生闷气。</br>　　方氏心疼女儿，怕女儿气坏了身子，忙抚着顾凝薇的鬓发软言开解。</br>　　“薇儿莫气，那徐家丫头样貌出身规矩没一样比得上你，不必放在心上。”</br>　　顾凝薇听了方氏的话，气稍渐歇，但心中气恨仍然难消。</br>　　故恨恨道：“女儿知道，可正因如此，女儿才气不过，娘您说，就她那般容貌，怎敢与女儿相较！”</br>　　方氏眼神闪了闪，搂过宝贝女儿，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道：</br>　　“既知她小家子气，你便更不能同她计较了，没的失了身份不是？你忘了娘跟你说的了，要喜怒不形于色，才能让文国公夫人更高看你一等，你的容貌在京中这些世家小姐中，虽不说拔得头筹，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才更要在规矩上下功夫。”</br>　　“能迈进那道大门且留住的人，才是笑到最后的，你且看那世子夫人，是不是对谁都端着副笑脸，可却谁也不敢轻视，更加不敢得罪，这呀，才是真正的手段高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br>　　方氏暗叹一声，又抚了抚顾凝薇的鬓发。</br>　　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略急躁了些，想来还是历练不够，应该再多磨一磨才行。</br>　　否则真入了文国公府的大门，怕是很难能斗得过那位八面玲珑的世子夫人！</br>　　顾凝薇听了方氏一番话，心中郁气渐渐散了。</br>　　“娘，女儿知道了，您放心吧，女儿会好好跟王嬷嬷学规矩的。”顾凝薇靠在方氏怀里，软言道。</br>　　方氏被女儿这糯糯的娇声一唤，心瞬间就软了，抚着女儿的鬓发满是爱怜。</br>　　马车辘辘地行着，约摸着半个时辰后，才回到了永宁侯府。</br>　　方妈妈亲自在门口等着，安排好了软轿，直接将方氏母女抬回了听雪堂。</br>　　到了听雪堂后，母女两个下了软轿，顾凝薇跟方氏行了个礼，便先回觅月阁去了。</br>　　顾凝薇一走，方氏便屏退左右，独留方妈妈和袭香两人。</br>　　“说吧，出什么事了？”方氏坐下后，啜了口茶水，便问。</br>　　“夫人慧眼，”方妈妈行了个礼，道，“是落风轩那头，红姨娘和三小姐，不大安分。”</br>　　方氏闻言细细的柳眉一挑，将茶盏重重地搁在包金桌几上，沉声问：“哦，怎么个不安分法？”</br>　　方妈妈敛眉答说：“今早夫人和大小姐一离开，红姨娘和三小姐便偷偷去了玉笙居，吴婆子说，三小姐跪在堂前请二小姐给她扎针治病。”</br>　　方氏纤手霎时一紧，眉眼一冷，“好大的胆子，玉笙居那个应了？”</br>　　这些个贱皮子，当她是死人不成？</br>　　一个两个都想翻了天了，还有没有规矩，将不将她放在眼里了！</br>　　方妈妈见方氏面色阴冷，忙摇摇头，“没有，您也知道，二小姐根本没将养好，床都下不来多大一会儿，哪里能给三小姐扎针？不过大抵是三小姐闹得难看，所以二小姐强拖着身子出来见了人，结果话没说上几句，便晕了过去。”</br>　　方氏轻哼一声，“算她识相！”</br>　　方妈妈脸色却有些苦。</br>　　二小姐是识相，可识相也没用啊？</br>　　架不住时机赶得巧，赶得不好啊！</br>　　想到老夫人那头，方妈妈不敢再耽搁，忙又接着道：“可不巧的是，二小姐晕倒的时候，正逢普云大师和老夫人去了，正撞见了那一幕，据吴婆子说，普云大师好像还替三小姐诊脉了。”</br>　　“什么！”方氏闻言一惊，拍着桌几就站了起来。</br>　　还没等方氏再问仔细些，荷芸便跑进来，福身道：“夫人，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来了，说是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br>　　荷芸脸上惴惴的，透着几分不安。</br>　　徐嬷嬷很少会来听雪堂请人，可每次一来，都不是小事。</br>　　也不知今日前来，是谓何事？</br>　　方妈妈脸色也是一变。</br>　　她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也明白老夫人为何差人来请方氏过去。</br>　　看来，她的猜测果真没错。</br>　　只不知，这一回老夫人会否责罚夫人啊？</br>　　方氏咬了咬牙。</br>　　若是方妈妈刚才没有跟她说那些事，她可能还猜不透徐氏请她过去做什么。</br>　　可刚听了那些话，徐氏的目的，便不难猜了。</br>　　这是准备敲打她呢，还是责罚她？</br>　　方氏眉眼又冷了冷。</br>　　“夫人......”</br>　　方妈妈见方氏迟迟没有反应，便想劝上一劝，刚张了口，便被方氏打断了。</br>　　“妈妈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方氏摆了摆手，示意方妈妈稍安勿躁，随即招过袭香，带着她出了门。</br>　　刚至厅堂门口，便见徐嬷嬷带着两个丫头在院中站着。</br>　　“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请吧，老夫人等着您呢。”徐嬷嬷笑容可掬地行了礼，便不再废话，伸手请方氏先行。</br>　　方氏没有与徐嬷嬷为难，颔首笑了笑，率先走了。</br>　　方妈妈站在堂厅门口，看着方氏等人走远，双手情不自禁地绞紧了。</br>　　希望夫人莫要冲动，好生应付老夫人才是。</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