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前往总部

    安全局的救援部队很快就找到了这处避难所，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显然也是对蜃楼市遭到毁灭的事实深感震惊。“整座城市被毁灭”这种规模的事件，绝对会给这个国家的隐秘世界带来一场巨大的地震。</br>　　救援部队去联络更多的后续人力和物力了，这下避难所的幸存者们也算是得救。一开始后者还对救援部队的到来很是警惕，采取了相当敏感的对立姿态，好在有乔甘草站出来，才没有出现更多的不愉快。</br>　　负责与救援部队交流的也是乔甘草，我拿了个马扎到避难所的天台上坐了下来。虽然也很想给她帮帮忙，但我毕竟是不擅长那种沟通，而且这么多天都没有进食，有生以来饥饿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时不时就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乔甘草给我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水，我打算先在这里为枯竭的身体补充下营养。</br>　　“你的肠胃受得了吗？真的不用我给你煮点粥？”她不放心地问。</br>　　“没事的。”我对自己的消化能力心里有数。</br>　　她继续去做交流工作了。我边吃了口食物边拿出手机，打算联络列缺。不过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呢，只听天空一声炸响，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天，一道粗壮的紫色落雷便坠落到了我的面前，旋即化为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列缺。</br>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面沉如水地询问，同时也在观察着我，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有伤在身？”</br>　　“我的灵体受伤了，不过这先不提……”说着，我简单地解释了自己此前的所有遭遇。</br>　　他看了一眼我屁股大同小异的玩意儿，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雷电法术居然还能够这么做，倒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他耐心地听完了我的所有叙述，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br>　　“是吗，鸣义被咬血变成了那样……”他面无表情地说，“以及句重……他居然与狂信徒勾结，连总部的调查组也为他打掩护。”</br>　　他的目光好像飞到了远处，片刻后，他的注意力好像回来了，目光重新落到我的脸上。</br>　　“没想到伱居然打败了狂信徒。”他又是感叹，又是难以置信。套用最近几年比较流行的形容句，他的反应就像是听普通人说自己靠着出神入化的滑铲功夫把老虎给杀掉了。狂信徒相较于我就是那么厉害的对手。</br>　　不过，他还是全盘接受了我的叙述。</br>　　“我也是侥幸。”我想起自己之前的战斗，也是觉得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br>　　“用武侠的话来说，狂信徒也是个‘威震江湖’的大人物。就算是放在安全局里，也足以成为某个阵营的领军人物。”他说，“这下你的名字一定会真正地响彻隐秘世界。不是以恶名，而是以威名。”</br>　　“那也太夸张了吧。”我说。</br>　　“一点儿也不夸张。”他笑了笑，又审视了我一番，再次皱起眉头，“不过，你这个伤真的没问题吗？”</br>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只需要再静养一两个月，我的灵体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吧。”我说。</br>　　“我不是说这个……”他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件事也没用，你记得回去做个体检。”</br>　　他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由于蜃楼市安全局已经覆灭，为蜃楼市收拾局面的工作就落到了邻近几座城市的安全局的肩膀上，其中自然也有柳城安全局。要做的例如救援和安置幸存者、收敛受害者们的遗骨、解决或许还在城市里藏身的恶魔以及恶魔术士等等，狂信徒真是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br>　　然而狂信徒所残留下来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阴魂不散。</br>　　我马上就明白了，列缺到底在与我的对话里注意到了什么问题。</br>　　说起来这也是个很简单的逻辑。我的灵体因为是被真灵之力所燃烧，所以恢复速度很缓慢，这还算是轻症状。如果这不是我自己的真灵之力，就不止是恢复速度缓慢的问题了。那么我的肉体呢？</br>　　我的肉体也是被狂信徒以真灵之力所重伤，而且那还不是我自己的真灵之力。凭什么我的灵体恢复那么慢，肉体却现在就已经恢复完全了？我是实际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肉体修补完全，而塞壬则是负责修补的人，反倒是灯下黑，看着貌似健全的肉体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矛盾。列缺作为局外人却是敏锐地觉察到了问题所在。</br>　　或许是在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好多了吧，我昏昏沉沉的头脑总算是真正地重新启动，并且觉察到了奇怪的细节。尽管已经吃了那么多，可我的身体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饥饿感，就像是身体里依然缺少了什么重要的元素。倒也不至于说是会影响活动，就是感觉心里不痛快。</br>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虚不受补”？但是我受过改造的肉体没有道理会出现这种情况。</br>　　我将自己感受到的异常情况对塞壬提及，她疑惑地问：“难道是生病了？不过你应该是不会生病的才对啊。”</br>　　“回去之后得做个全面的体检。”我说。</br>　　“那倒是没必要。”她说，“我吸收了那么多恶魔术士的记忆，对于人类的肉体也算是非常精通了，就让我来给你做这个体检吧。”</br>　　“那么就拜托你了。”我说，“不过，你打算怎么做？”</br>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法术，只要将灵性作为探针输入进去……”</br>　　在她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侧像是塞满了细小到像是绒毛一样的触手，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她似乎已经开始体检了。</br>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做，可能会让你有点不舒服。”她说，“让我看看，嗯，确实是哪里都没有问题啊……等等，这是……”</br>　　我身体内侧的异样感忽然消失了，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br>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虽然我这么问了，但是她踌躇着，像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说。</br>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算是解释清楚了。</br>　　简单地说，我的剩余寿命可能已经不到一年了。</br>　　我的身体是为了与“它”的力量完全适配而做过特别改造的，在失去“它”的力量支援之后，我也无法独自生存下去。按照安全局过去的体检结果，短则两年、长则四年，我就会死亡。而狂信徒使用真灵之力对我造成的重伤则使其雪上加霜，我的身体只是看上去完全修复了，但是伤害依旧以另外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复的形式残留在了我的身体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