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相对

    次日清晨方紫岚醒得很早，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休息。</br>　　曹副将说的那段前尘旧事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心里只觉得对诸葛钰说不出的愧疚。</br>　　再加之昨日诸葛钰在京郊大营的神情姿态，想来诸葛珊的死对他打击不小，毕竟算起来那时诸葛钰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br>　　她一心想给诸葛钰赔礼道歉，因此早起收拾妥当后就直接去了府衙。</br>　　晨雾中的府衙寂静无人，空空荡荡显得有些寥落冷清。</br>　　府衙门房和守卫都是半梦半醒地给方紫岚开的门，谁都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早，但看着她神色冷然似乎心情不佳，自是毕恭毕敬不敢怠慢。</br>　　他们强撑精神打哈欠的模样让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一些。</br>　　方紫岚到后不久，诸葛钰也来了。</br>　　他仍是一袭青色衣衫，外面罩了一件纱面白狐狸里的斗篷，素白的颜色衬得他愈发纤尘不染，更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br>　　方紫岚看着他，无所适从地打了招呼，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的疏远了许多。</br>　　诸葛钰是如常的从容淡漠，他解了斗篷走到炭火旁暖了暖手，“裴大人今日便要回户部了，东南事务岚姐姐心中可有数了？”</br>　　“我……”方紫岚犹豫着张了张口。</br>　　诸葛钰侧头看向她，神情了然，“岚姐姐有话对我说？”</br>　　虽是疑问句，但他说得笃定无比。</br>　　“阿钰，昨日之事……”方紫岚刚一开口，就被诸葛钰打断了，“无妨。昨日已过，今日既至，旧事不必再提。”</br>　　“也好。”方紫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但无论如何，阿钰，对不起。”</br>　　诸葛钰看向面前神色犹豫，眼中满是懊悔不已的人，轻叹一声道：“岚姐姐，东南事务繁多，可没有空闲容你多愁善感，你要打起精神来。”</br>　　“阿钰你不怨我拖你入局？”方紫岚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却在问过之后连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好笑。</br>　　“我入的局，从不受他人拖累。”诸葛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岚姐姐觉得，是你拖我入局，还是我引你入局？”</br>　　方紫岚垂眸淡笑，不再言语。</br>　　两人之间宛若冰碴霜雪的细小隔阂，随着炭火升腾的热气，被蒸的消散不见。</br>　　裴潇泽回户部后，接连几日方紫岚都埋头公务，人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其他，排演社戏的事被她推了又推，使得李祈佑亲自登门了好几次。见她和诸葛钰两人忙得茶饭不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讪讪地说时间紧迫，让他们抽空还是要过去排演一番。</br>　　这一日送走了李祈佑，方紫岚看向整理文书的诸葛钰，调侃道：“阿钰，你之前和我讨职位，不会是为了逃开社戏排演吧？”</br>　　诸葛钰把文书放在桌案上，一边分门别类一边和她说话，“社戏的本子想来岚姐姐也看过了，不过寥寥几幕并不费事，我为何要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