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惊遇

    “不见了。”</br>　　从兰亭景区出来，洛璃儿还想着能不能再看到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女人，可对方早已不知所踪。</br>　　“接下来去哪？”</br>　　裴云兮岔开话题。</br>　　“鲁迅故居吧？我想看看他家门前那两颗枣树。”</br>　　洛璃儿提议道，也没再深想。</br>　　“正常情况下枣树一般只能活二到三十年，现在去恐怕已经看不到了。”江辰笑道。</br>　　“那就去看看百草园和三味书屋。”</br>　　这次旅游，洛璃儿显然是主角，她的意见就是行动纲领。</br>　　三人上车。</br>　　作为千年古城水乡，绍城几乎走个几百米就能看见一条河，看似寻常的一座桥，可能都有百年千年的历史，连空气中都彷佛氤氲着水汽。</br>　　街头巷尾，藏着粗粗细细的弄堂，总能看到年过半百的老人们一把竹椅，或慵懒坐在门前，或闲散聊天，洗衣刷碗，偶尔看见游客走过，还会笑着打声招呼。</br>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br>　　洛璃儿趴在窗前，望着河两岸的旧建筑，以及河里飘荡的乌篷船，文章里的场景，彷佛照进了现实。</br>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实就是这个道理。</br>　　“我还是喜欢那一句，温一碗好酒，来一碟茴香豆。”</br>　　开着车的江辰笑道：“待会一定得去咸亨饭馆坐坐。”</br>　　“鲁迅故居我去过，待会就不进去了，在车上等你们。”</br>　　裴云兮突然道。</br>　　“姐，去过也可以再去一次呗，你一个人在车里多无聊。”</br>　　“没事，我跟着进去，还得担心被人认出，你逛起来也不自在。”</br>　　“刚才在兰亭不也没人……”</br>　　洛璃儿还想再劝，看出裴云兮有心事的江辰插话道：“洛学妹，裴小姐既然去过那就算了，我陪你去逛不也是一样。”</br>　　见表姐好像真的兴致缺缺，洛璃儿也没再勉强。</br>　　“……那好吧。”</br>　　鲁迅故里位于鲁迅中路，是绍城保存最完好、最具文化内涵、水乡古城经典风貌和独具江南风情的历史街区。</br>　　经过打造，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两边，一熘粉墙黛瓦，竹丝台门，鲁迅祖居，鲁迅故居，百草园，三味书屋，咸亨酒店穿插其间……</br>　　一条小河从鲁迅故居门前流过，乌篷船在河上晃晃悠悠，此情此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鲁迅作品中的一些场景。</br>　　“江学长，我姐怎么好像有心事？”</br>　　裴云兮确实没有下车，江辰陪洛璃儿进入鲁迅故居。</br>　　故居为台门形式布局，前后六进，迈过第一进的台门斗，就来到了平屋和长廊；</br>　　“你有没有觉得，裴小姐好像认识刚才那个女人。”</br>　　“你说谁？”</br>　　“就是我们在兰亭碰到的那位。”</br>　　裴云兮奇怪的反应，都是从那个纪念堂开始的，江辰试探性问洛璃儿，“洛学妹，你见过那个女人吗？”</br>　　“没有。”</br>　　洛璃儿不假思索摇头，回答得相当肯定，“如果我见过她，我一定不会忘记的。”</br>　　这个说法江辰毫不怀疑。</br>　　那个女人的确具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气质。</br>　　人尽皆知的两棵枣树自然是消亡了，不过百草园倒是保存了下来，从第六进中间的那扇门就可以直接通往。</br>　　园内种植皂荚树、桑树等，有矮墙、水井等建筑，江辰充当摄影师，给洛璃儿拍了不少照片。</br>　　因为裴云兮还在车上，所以两人也没有逛太久，走马观花半个多钟头就走了出来。</br>　　来到车旁，发现裴云兮正在打电话。</br>　　于是两人在车外安静的等着，一直等裴云兮电话结束，洛璃儿才拉开车门。</br>　　“姐，下车，去吃饭。”</br>　　因一篇《孔乙己》而闻名遐迩的咸亨饭店。</br>　　门口就立着一座孔乙己铜像。</br>　　一进门，还能看到张贴在公告栏上的一张欠条，上书：孔乙己欠十九钱，三月六号。</br>　　“老板，来一坛酒，两碟茴香豆！”</br>　　饭店内人声鼎沸，热闹不凡。</br>　　从食客的吆喝声就可以听出，大部分应该都是慕名而来。</br>　　裴云兮依然是口罩加墨镜的打扮，在东北角的一个空桌坐下，临窗，往外可以看到河面的风景。</br>　　江辰和洛璃儿一左一右，有意识的替她挡住周围食客的视线。</br>　　“几位，吃点什么？”</br>　　打扮得像书中人物的店小二过来招待，肩上还挂着条毛巾，很形象。</br>　　“我们先看看，看好了叫你。”</br>　　江辰让他把菜单放下。</br>　　“好嘞，您先瞧着。”</br>　　“给。”</br>　　江辰将菜单递给洛璃儿。</br>　　洛璃儿低头看着，“江学长，你喝酒不？”</br>　　江辰犹豫了下。</br>　　“我还得开车，算了吧。”</br>　　“马上天就要黑了，也去不了其他地方了，还开车干什么，而且听说绍城的酒很出名的。”</br>　　洛璃儿抬头，“要不我陪你喝点？”</br>　　江辰下意识看了眼裴云兮。</br>　　“你们要喝就喝点吧，别喝醉就行。”</br>　　裴云兮善解人意道。</br>　　“那好吧。”</br>　　闻言，江辰便点了点头。</br>　　“服务员……”</br>　　洛璃儿招手。</br>　　菜品自然不重要，以两姐妹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就和所有的食客一样，大家品味的，其实是这家饭店的氛围。</br>　　茴香豆自然必不可少，洛璃儿还点了几碗不同种类的酒。</br>　　“这黄酒不错，酸酸甜甜的，姐，你尝尝？”</br>　　吃饭时，裴云兮自然摘下了口罩，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尽量低着头。</br>　　“你自己喝吧。”</br>　　她拒绝了妹妹的分享，除了必要的应酬，私底下，她很少喝酒。</br>　　“女儿红，这名字真好听，不知道谁取的。”</br>　　洛璃儿也没强求，又端起另一碗浅尝，她把店里卖的酒几乎都点了一遍。像是专门来品酒似的。</br>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女儿红吗？”</br>　　江辰问。</br>　　洛璃儿摇了摇头，目露探询。</br>　　“这种酒在晋代已经载入史册，以前富庶人家生女，父亲就会用三亩田的糯谷酿成三坛酒，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就像深深掩藏起来的父爱。等到女儿十八岁出嫁那天，再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后来逐渐延袭下来，成为了一种习俗，在绍城一带长久流传。移家只欲东关住，夜夜湖中看月生，这段名句就是陆游喝了女儿红后才写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