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戏里，戏外（偶感风寒）

    历经三个小时左右，演出圆满结束。</br>　　加上参加演出的表演者们，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以及村干部举行了会餐。</br>　　地点就在离村剧院不远的阿福餐馆。</br>　　顾名思义，老板名字里就有一个福字，一直在村里里经营这家餐馆，几十年来，始终如一。</br>　　从壮年到暮年。</br>　　从二人到二人。</br>　　“佩之，刚才那场梁祝，让我想到了当年你和永文的表演。”</br>　　餐馆的面积不大，拢共也就四张桌子，此时已全部坐满。</br>　　这在农村，已经是少有的热闹。</br>　　老板邓福来敬酒。</br>　　“老邓，怎么是你上菜？阿祥那小子呢？”</br>　　武广江问。</br>　　兰家人自然和张支书马院长等一干村干部坐一桌。</br>　　“他在炒菜呢，都忙活了一下午了，我年纪大了，只能干这些杂活。”</br>　　“阿祥那小子不错，手艺比你要强，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br>　　张支书笑道。</br>　　“福伯，赵婶呢？”</br>　　和邓福喝酒的时候，兰佩之主动站了起来。</br>　　多年以前，她在村剧院演出的时候，因为回家吃饭比较麻烦，所以和剧院的同伴们经常来这间餐馆吃。</br>　　邓福很少收钱，基本上都是免费供应。</br>　　“她去年就离开了。”</br>　　兰佩之眼神微凝。</br>　　“老毛病了，心脏不好，她跟我一辈子没吃过什么福，不过好在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br>　　老板邓福笑容安详。</br>　　张支书等人沉默。</br>　　兰佩之默默品了口酒。</br>　　白驹过隙，物是人非。</br>　　“对了，我怎么没看见永文那小子？”</br>　　老板邓福转移话题。</br>　　“他回去了。”</br>　　马院长解释道。</br>　　“回去了？”</br>　　邓福诧异，“村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小子怎么能缺席？”</br>　　“永文哥最近忙着收虾，很忙。”</br>　　武圣那小子囔囔，对尚永文比较维护。</br>　　邓福滴咕了一声，也没就这个话题多提，扭头瞅了眼今天的表演者那一桌。</br>　　“佩之，听说那青年是你朋友？”</br>　　兰佩之看了那边一眼。</br>　　那桌也挺热闹，因为都是年轻人，没什么约束，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个性大大咧咧的田雪更是一只手搭住了江辰的肩膀。</br>　　“嗯。”</br>　　“挺有天赋，梁祝这场戏，我看过无数遍了，可是今天他们对这场戏的改动，真是精妙。”</br>　　老板邓福给予极高的赞誉，刚才也欣赏完整场演出。</br>　　兰佩之不置可否。</br>　　“孩子，你今年多大？”</br>　　年轻的表演者们都非常有礼貌，见时候差不多了，依次给村里的老人进酒。</br>　　江辰看到了田雪的外婆，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方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分外和蔼。</br>　　“二十……”</br>　　江辰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年龄，还在及时发应过来，“二十八。”</br>　　“你二十八了？”</br>　　外婆还没出声，田雪便忍不住诧异道。</br>　　她一直以为，对方和她差不多年纪。</br>　　“嗯。”</br>　　江辰面不改色的点头，因为在兰家撒了谎，所以他只能将这个谎言坚持到底。</br>　　“所有人都说我长得比较年轻。”</br>　　“二十八，也不大。”</br>　　田雪外婆念叨，然后又问：“有女朋友没？”</br>　　江辰这个时候，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做晚辈姿态，谦逊的摇了摇头。</br>　　见状，田雪的外婆笑容更加慈祥，因此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br>　　“你和小雪配合这么默契，以后，可得多多联系，多个朋友，总是好事。”</br>　　“外婆！”</br>　　田雪哪里听不懂老人的意思，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演戏时澹定自若，可这个时候却不好意思去看江辰。</br>　　江辰不好回应，只能陪笑不语。</br>　　“别在意哈，我外婆就是这样，每次回来，都催我找男朋友。”</br>　　离开那桌后，田雪小声的道。</br>　　“没事儿。”</br>　　江辰满不在意的一笑。</br>　　“你真的有二十八岁？”</br>　　“要不给你看看身份证？”</br>　　田雪摇头，只是奇异的看了看他那张越看越……顺眼的脸。</br>　　不愧是干传媒工作的，田雪待人接物确实有两把刷子，即使和村里的这些干部打交道，也是游刃有余，只是在面对兰佩之，却显得有些拘谨，气场人眼可见的迅速减弱，甚至舌头都变得有些打结。</br>　　“兰、兰姑您好，我是田雪。”</br>　　江辰在旁边看了，暗自觉得有趣。</br>　　不过这也正常。</br>　　普天之下。</br>　　有多少人能在血观音面前泰然处之？</br>　　“演得不错。”</br>　　兰佩之轻声道。</br>　　“谢谢兰姑夸奖。”</br>　　田雪娇颜泛红，连忙道谢。</br>　　表演者们向村干部敬酒，兰佩之对江辰道：“吃完饭，别走了。”</br>　　江辰讶异的看了对方一眼。</br>　　他能走哪去？</br>　　不过江辰也没多问，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br>　　意识到兰佩之可能找自己有事，所以江辰控制了酒量，他酒量不算差，但也不算好，免得到时候喝多了闹出丑事。</br>　　“佩之，你要的菜和酒。”</br>　　“谢谢福伯。”</br>　　“没事。”</br>　　看着长大成人，那股子气质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的女子，福伯欲言又止。</br>　　本来他想说没事常回来看看，可是又想想对方今时今日之成就，还是忍住了。</br>　　“福伯，照顾好自己。”</br>　　邓福目含欣慰，爽朗一笑，“知道，不过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躲不过，也没法躲，看到你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br>　　“快走吧，待会菜凉了。”</br>　　兰佩之点了点头，提着打包的酒菜，提前离场。</br>　　江辰见状，和田雪等人告罪一声，跟了出去。</br>　　田雪目送两人前后走出餐馆，眼底流露出一丝自己或许都没察觉的暗然色彩，然后又兴高采烈的和其他人聊天喝酒。</br>　　“你喝酒了，我来开吧。”</br>　　见兰佩之打算上车，江辰急忙道，真可谓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br>　　“你没喝？”</br>　　简单一句反问，就把他堵得无话可说，兰佩之随后拉开车门，“上车。”</br>　　江辰钻进副驾驶。</br>　　宝马启动，离开阿福菜馆。</br>　　兰佩之没说话，江辰也保持沉默。</br>　　兰家人都还在餐馆里，他也看见了对方打包的饭菜，不过他什么都没问。</br>　　因为出色的记忆能力，通过这两天田雪的接送，他大致已经清楚兰家到剧院的路线，而此时宝马行驶的方向明显不同。</br>　　江辰望着窗外，始终没有出声。</br>　　“演的不错。”</br>　　兰佩之打破了沉默。</br>　　“都是田雪的功劳。”</br>　　江辰很谦虚，并且补充说明了一句：“关于剧情，都是她的想法。”</br>　　兰佩之没有接茬。</br>　　车内又恢复了沉寂。</br>　　江辰偏头。</br>　　都说再漂亮的女人，都有看腻的一天，可这张容颜不同，就和美酒一样，愈久弥香。</br>　　他此时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心里在想什么，可女人的心思本就难猜，更别提这尊血观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