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有些缘分（求月票！）

    “本庭宣判，被告管利兵杀人罪名成立，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br>　　饱受关注的小贩刺死城管案随着一记锤响落下帷幕。</br>　　死缓。</br>　　名义上虽然是死刑，但与死刑有本质区别。</br>　　只要在缓刑期间没有再故意犯罪，死刑就会自动改为无期。</br>　　也就是说，管利兵捡了一条命。</br>　　当然。</br>　　如果没有方晴最后那篇震动人心发人深省的结案陈辞，管利兵应该在劫难逃。</br>　　对于这次判决，无论是支持杀人偿命，还是支持管利兵的民众都没有任何怨言，既捍卫了法律的森严，也彰显了人性的光辉，在两者的天秤之间，寻找了平衡的落脚点。</br>　　“方律师，谢谢。”</br>　　被告席上。</br>　　管利兵喃喃自语，用眼神朝方晴表达出心里的感激。</br>　　无期。</br>　　虽然听起来沉重而冰冷，可好歹总算是能活着。</br>　　活着。</br>　　就代表还有希望。</br>　　要是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减刑。</br>　　为自己一念之差承受了代价的管利兵在法警的宽宏下，慢慢转过身，郑重而愧疚的面朝悲痛的家属深深鞠躬。</br>　　随即。</br>　　两名法警将其带离法庭。</br>　　接下来，他会被送上押运车，转移到监狱，接受漫长的牢狱生涯。</br>　　“有你当他的律师，应该是管利兵这辈子最大的幸运。”</br>　　看着走近的方晴，丁禾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br>　　方晴刚才那番陈词，可谓惊才绝艳，换做是他，也不可能做的更好。</br>　　可以预想，方晴肯定会因为这次庭审而名声大噪。</br>　　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br>　　一部分郁郁不得志的律师，就是会接这种备受关注的案子，一旦胜诉，将会一飞冲天，回报异常丰厚。</br>　　当然。</br>　　方晴不一样，她并不是为了名利。</br>　　对于被判死缓的管利兵，丁禾倒没什么情绪波动。</br>　　毕竟作为办过无数案件的大律师，类似的情形，他经历太多，早已趋于麻木。</br>　　“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br>　　方晴脸上没有任何喜意。</br>　　“可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死缓，无论对于管利兵来说，还是法庭，还是受害者，亦或者社会公众，都可以接受，你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没什么好遗憾了。”</br>　　丁禾由衷的道。</br>　　“假如换作任何其他一个律师，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死刑，是你帮管利兵争取到了那一丝微薄的生机。这是伱第一个案子，能办成这样，已经足够骄傲了。”</br>　　“行了，已经结束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走，送你回去好好睡个觉。”</br>　　江辰轻松道，接过方晴手里的公文包。</br>　　几人往外走。</br>　　“方律师，有很多法律学家说管利兵会被判死刑，可结果却是死缓，方律师，是你改变了法庭的判决，你真的觉得管利兵罪不至死吗？”</br>　　不出意外。</br>　　刚走出法院，一大帮记者就围了过来。</br>　　江辰立即将方晴护住。</br>　　“大家让一让，方律师操劳过度，需要休息，我是天禾律所的丁禾，也是她的上司，有什么事，问我就好。”</br>　　丁禾挺身而出与此同时，低声道：“你和方晴先走。”</br>　　这样的场面，他自然没少经历，游刃有余。</br>　　由丁禾应付记者，江辰护送方晴上车。</br>　　玛莎拉蒂驶出法院。</br>　　退庭时，庚龙已经不见人影。</br>　　“我怎么感觉，你比管利兵还要消沉，对于这个结果，他好像都能够接受。”</br>　　江辰一边开车，一边道：“别提你只是一个律师，就算是法官，也不能称心如意吧。而且管利兵真的无罪吗？也不见得。丁律师说的对，他本来必死无疑的，是你替他争取了一线生机，无论从律法还是从社会层面，死缓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br>　　“我知道。”</br>　　“知道你还板着个脸？”</br>　　江辰笑着瞅她。</br>　　“我是第一次出庭，难免有些不适应。”方晴道。</br>　　“可是我刚才见你说什么贩夫走卒引车贩浆时挺镇定的啊，还真别说，那番话说的挺动人，那位法官还是挺专业的，要是我，指不定真把管利兵无罪释放了。”</br>　　方晴被逗笑。</br>　　“所以说，你永远不可能当法官。”</br>　　“当法官有什么好，每天不是判人生就是判人死，心理素质差点，只怕得抑郁。”</br>　　江辰揶揄，“好受点没？”</br>　　方晴没说话，打开手心，将那颗大白兔奶糖拆开，放进嘴里。</br>　　江辰偏头瞥了眼，“还没吃呢。”</br>　　方晴煞有其事皱眉，“你在哪买的？味道怎么感觉不对。”</br>　　“这是我前天在你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的，绝对是正品。”</br>　　江辰一本正经回答：“如果你想吃到小时候那种味道，恐怕是不可能了，东西没变，只不过你的回忆给小时候的糖加了分。”</br>　　“你当不了法官，说不定能当律师。”</br>　　方晴偏头，显然是在表扬这家伙的能说会道。</br>　　“别。我又不是学法律的。”</br>　　“以你的聪明才智，学什么现在都来得及。”</br>　　“你就不担心我当了律师，会抢你的饭碗？”</br>　　江辰调侃。</br>　　方晴不以为意：“只要你有这个本事。”</br>　　“还是算了，我担心我如果真当了律师，会忍不住想把对方的律师一起送进去。”</br>　　方晴一愣，继而忍不住噗嗤大笑，差点被嘴里的奶糖给呛住。</br>　　“心情好点了吧？”</br>　　江辰斜眼瞅。</br>　　“你不应该去当律师，你应该去演相声。”</br>　　“你也不应该去当律师，该去当猎头，专门给人介绍工作。”</br>　　方晴白了他一眼，没再斗嘴。</br>　　“我想请几天假，回去一趟。”</br>　　江辰“嗯”了一声，轻声道：“回去看看方叔他们也好，你接下来肯定会成为业界红人，丁律师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br>　　方晴望向窗外，口里的奶糖逐渐化开，浸开的甜意，确实让心情逐渐缓解。</br>　　“叮铃铃……”</br>　　手机响起。</br>　　江辰漫不经心掏出手机，看了眼来显，霎时，他眼神闪了闪，随即拿起放在耳边接通。</br>　　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他静静听着，最后说了声：“好。”</br>　　方晴望着窗外，没有问是谁。</br>　　下午。</br>　　方晴并没有休息，两人宅在家，像小时候那样，吃着零食，看着美剧。</br>　　“朋友约我吃饭，一起？”</br>　　江辰看了眼窗外。</br>　　时间差不多了。</br>　　“不了，你去吧，懒得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