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人

    一杯茶还没喝完，阿蔡雇的骡车来了，赵崔氏让阿蔡他们坐上雇来的车上，她带着赵望舒上了自家的骡车。</br>　　“阿奶，我们还不回去吗？”赵望舒发现骡车的方向不是出城。</br>　　“去西奴市。”</br>　　“还买啊？”赵望舒惊讶了，她阿奶这是被大宅给刺激的疯了？以后的日子不过了？</br>　　“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步走，八步迈，你身边伺候的才几个啊。”赵崔氏摸摸她的头，“别担心银钱的事，阿奶心中有数。”</br>　　“哦。”赵望舒乖巧地应了声。</br>　　“等丫鬟买齐了，你就给她们改个名字，方便使唤。”赵崔氏又开始教孙女。</br>　　“绿枝的名字不用改，和红嫦挺相配的。”赵望舒笑道。</br>　　“行啊。”赵崔氏放手放得很彻底，一切以赵望舒的意见为主。</br>　　在西奴市，赵望舒一共挑选出了四个被家里卖出来的小姑娘。</br>　　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再大点的，家里不会卖了，十三四岁可以许人家，直接收彩礼了。</br>　　带着这么一堆下人回到家中，赵父、赵李氏和赵胤都惊呆了，阿娘（阿奶）这是被大宅给刺激的疯了？以后的日子不过了？</br>　　赵崔氏无视三人那震惊的目光，淡定地道：“今天家里添置了这么多人，这规矩得说一说，首先就是称呼，以后就称呼我老太太。”</br>　　指着赵父，“这是老爷。”</br>　　指着赵李氏，“这是太太。”</br>　　指着赵胤，“这是大少爷。”</br>　　指着赵望舒，“这是大姑娘。”</br>　　荞娘子很机灵地拽了下儿子，母子俩齐声道：“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太太、见过少爷、见过姑娘，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给少爷请安，给姑娘请安。”</br>　　其他下人回过神来，也赶紧依葫芦画瓢，给赵家人行礼请安。</br>　　赵崔氏看着荞娘子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在谁家当的差，有多风光，如今进了赵家，就得按照赵家的规矩做事。”</br>　　训了话，赵崔氏安排人手，“启山家的，你是我的陪嫁，办事办得都不错，以后这个家，你要管起来。”</br>　　“谢老太太信任，老奴一定会好好当差的。”启山家的满脸喜色地道。</br>　　“启山，你就跟着老爷进出吧。”</br>　　等赵崔氏安排完，令下人吃惊的是，大少爷身边就只跟着阿祥这一个书僮。</br>　　反而是大姑娘赵望舒身边，除了荞娘子、红嫦外，新买来的婢女六个婢女，有四个都跟着她。</br>　　另外两个婢女，一个跟着赵崔氏，一个跟着赵李氏。</br>　　以前的旧仆，也各有了去处。</br>　　赵望舒身边的婢女，红嫦和绿枝沿用原名，春芬改名蓝芬，来娣改名白蓉，小五改名橙香。</br>　　本以为赵崔氏买一堆下人，就会收手，谁想到，赵崔氏又喊了村里成衣铺的来给家中上下人等裁衣裳。</br>　　“我家月儿的衣裳，你这两天赶紧做出来，这几个丫头的，你先做出两套来，供她们换洗，其他人的衣裳，你慢慢做，不着急。”</br>　　“七阿奶，您放心吧，这两日就做月儿妹妹的衣裳。”成衣铺也是赵家族人开的，依族中辈份称呼赵崔氏。</br>　　接下来的几天，赵崔氏让荞娘子和魏娘子教红嫦几个规矩，她则和赵望舒说一些大宅里的情况。</br>　　到了十月初二，赵父和赵胤把赵望舒主仆送去了祠堂，说好了在这儿集合的。</br>　　赵望舒到时，赵淑惠和赵秀娘已经到了。</br>　　看到赵望舒，两人都起身行礼，“舒姐姐好。”</br>　　“惠妹妹好，秀妹妹好。”赵望舒客气地还礼。</br>　　赵淑惠的父亲已亡故，弟妹年纪尚小，仅靠着母亲柳氏纺布养家，日子过得艰难，她身边没有婢女。</br>　　赵秀娘家的条件虽比赵淑惠家好些，但家里人口太多，也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婢女。</br>　　见赵望舒身边带着一个媳妇子，六个婢女，两人眼中都流露出艳羡的神色。</br>　　紧随赵望舒之后到的是赵书睛，她带了一个媳妇子和两个婢女。</br>　　其他的姑娘陆续的来了，身边都带着一到两个婢女。</br>　　人到齐后，又等了约一刻钟，大宅来接人的马车才到。</br>　　大宅这次派了五辆马车来接，八位姑娘被安置在前两辆马车上，下人和行李，则挤在后三辆马车里。</br>　　姑娘们临行前，庄主还特意叮嘱她们，“你们要牢记，只有家族兴旺，你们才会有好的将来。”</br>　　这话是没错的，但家族兴旺若是以牺牲她们终身幸福为代价，就未免太令人心寒。</br>　　马车离庄越来越远，赵秀娘突然哭了起来。</br>　　她是八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特意将年纪最大的赵十二娘也安排在这辆马车上，就是为了照顾她。</br>　　赵望舒和赵英娘也在这辆马车上，赵英娘就比赵秀娘大几天，见秀娘哭了，她也红了眼眶。</br>　　赵望舒揽过赵英娘安抚她，十二娘则哄赵秀娘，“庄子离城也不远，你想家就多回来几趟。”</br>　　“不是说不让随便回家嘛？”赵秀娘声带哭腔地道。</br>　　“话是这么说，但你想回来，大宅难道还能不让？”十二娘爽朗地说道。</br>　　“就算大宅不让我们随意回来，你也别害怕，还有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呢。”赵望舒赶紧帮十二娘圆场。</br>　　“对啊对啊，我们到了大宅，吃住都在一起，有什么事，也能够相互帮衬。”十二娘柔声道。</br>　　在十二娘和赵望舒的宽慰下，两个小姑娘总算没有太难过。</br>　　马车快进城时，停了下来。</br>　　赵英娘撩开帘子，探头出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面好多人啊。”</br>　　“英娘妹妹快放下帘子，被人瞧见不好。”赵十二娘说道。</br>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在这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强抢民女不成？”赵英娘撇撇嘴道。</br>　　“我听说有纨绔公子调戏人。”赵二十娘看了眼赵望舒，这个族妹，美得太过惊人，可她从来不做遮掩。</br>　　赵望舒看着面露惊恐之色的赵英娘，淡笑道：“十二姐姐，你当风纪军是吃素的吗？”</br>　　本朝律法颇有古秦之风，较为严苛，风纪军是专门负责城里治安的，比京兆府的捕快权利更大，遇反抗者可当场格杀。</br>　　纨绔公子在勾栏院，如何放荡形骸，如何纸醉金迷，风纪军不会管，但是不能骚扰良家女子。</br>　　若言语调戏，依律褫衣杖五十。</br>　　要是敢当众强抢民女，依律徒三年，父母同罪。</br>　　若是民女受辱而亡，那就是最严苛的剐刑。</br>　　有勾栏院的美人，纨绔公子犯不着跟良家女子过不去，这也是本朝女子出门不用戴帷帽的原因之一。</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