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病

    赵家华提戏文，为得引出：“江南一带有名的戏班子下个月会在城里的吉庆戏院，唱一个月的大戏，到时候我们去听啊。”</br>　　她住在城里，知道的事要比两人多。</br>　　赵望舒挑眉，“老太太会让我们出去吗？”</br>　　“可以说服她，让她带我们去啊。”赵家华说道。</br>　　“我们刚来，和老太太不熟，万一说不好，得罪了老太太就不好了，这事还要靠华妹妹。”赵望舒笑道。</br>　　“华姐姐拜托。”赵书晴配合默契。</br>　　“我一个人怕是成不了事，你们也得见机行事。”赵家华慎重，没有大包大揽。</br>　　赵望舒笑，“这个我们会的。”</br>　　“我听两个姐姐的。”赵书晴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br>　　这时，屋外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是那一群去园子里赏花的人回来了。</br>　　初冬时节，花木凋零，北风凛冽，刺骨的寒冷，是真不适合赏花。</br>　　三人不约而同地端起了杯子，沉默地喝茶，没有出去跟那些人打招呼。</br>　　而赵双枝她们也没进来，找她们仨。</br>　　到了酉时初，又有婢女来请姑娘们去上房，陪老太太用晚膳。</br>　　入夜后，天气更冷，赵书晴不仅穿得厚实，还揣上了暖手炉。</br>　　赵家华看她这样，蹙眉道：“现如今还是初冬，你就这般畏寒，到了严冬，你该怎么办？”</br>　　“她往年入了冬就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赵望舒在庄子里，虽和赵书晴接触不多，但赵书晴病弱之名，众所周知。</br>　　赵书晴苦笑，“我能撑得住。”这里不是家里，没有人会那样细致地照顾她，她也只能一一受着。</br>　　众位姑娘顶着寒风，到上房吃晚膳，而后又顶着寒风回来。</br>　　夜半，赵望舒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她躺着没动，听到守夜的绿枝起床的声音。</br>　　过了会，绿枝回来了，赵望舒翻了个身，问道：“绿枝，外面出什么事了？”</br>　　“姑娘被吵醒了啊。”绿枝走到床边，“是晴姑娘生病了。”</br>　　赵望舒愣了一下，真没想到赵书晴的身体差成这样，“我得去瞧瞧。”</br>　　绿枝点亮蜡烛，伺候她穿上衣裳。</br>　　主仆俩刚一出门，就遇到同样被吵醒过来看情况的赵家华。</br>　　相互打了招呼，就一起进了西厢房。</br>　　“晴姑娘怎么样了？”赵望舒关心地问道。</br>　　“我家姑娘浑身滚烫，人都烧昏迷了。”赵书晴从家里带来的婢女含着泪道。</br>　　这是高烧了！</br>　　赵望舒着急地道：“赶紧去请大夫啊。”</br>　　“她们不肯，说是这么晚了，街上已经宵禁。”婢女悲愤地道。</br>　　这也是她们吵闹起来的原因。</br>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磨蹉主子。”赵家华指着那几人，“且等着，丰玲，去找大太太，告诉她晴姑娘病得很重。”</br>　　“是，姑娘。”丰玲领命而去。</br>　　赵望舒和赵家华没有离开，就坐在西厢房的小会客厅里等着。</br>　　过了会，赵大太太赶来了，赵望舒和赵家华忙站起身，“大太太。”</br>　　“你们也在啊。”赵大太太来得急，有点气喘。</br>　　问过情况后，赵大太太道：“我会照顾书晴的，你们都回房歇着去吧。”</br>　　“是。”赵望舒和赵家华听话的离开了，毕竟一会大夫来了，她们也是要回避的。</br>　　赵书晴这一病，就病得起不了身，接连五天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药味。</br>　　和她同住一进院落的赵望舒和赵家华还没嫌弃药味熏人，住在五进的赵双枝却跑过来嚷嚷，“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熬药？”</br>　　“在我们这一进的熬药，碍着你什么事了？”赵家华翻着白眼道。</br>　　“气味这么难闻，你是闻不到吗？”赵双枝高声诘问道。</br>　　不等赵家华说话，她又接着道：“风吹一吹就病倒了，怕是个纸糊的灯笼吧。”</br>　　“赵双枝，你说话过份了。”赵家华不悦地皱眉。</br>　　“我是实话实说，她这病病歪歪的，要是传了病气给大家，害得大家都生病，那才是真得过份了。”</br>　　“你怕被过病气，就别来这进院子啊，走走走，赶紧走。”赵家华毫不客气地撵人。</br>　　“这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赶我？”赵双枝不肯走。</br>　　“我住在这进院子里，我就有资格赶你走。”赵家华说着随手拿着撑灯笼的木叉，就要动手打人。</br>　　“赵家华，你这个野蛮人！”赵双枝趁婢女们拦着赵家华，赶紧跑走了。</br>　　“算你滚得快。”赵家华任婢女将木叉抢走。</br>　　把赵双枝赶走，赵家华就进屋去看赵书晴，就见赵望舒在劝垂泪的赵书晴，“......生小病是福气，能长寿。”</br>　　“晴妹妹，你别在意赵双枝说的，她从来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刻薄的很。”赵家华也出言相劝。</br>　　赵书晴情绪低落，“我真的很没用，动不动就生病，拖着这破身子，惹人厌，还不如死了算了。”</br>　　“晴妹妹，蝼蚁尚且贪生，那些闲言碎语，你别往心里去，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会养好的.......”赵家华长篇大论地劝说着。</br>　　赵望舒则只有一句话，“父母尚在，你怎敢轻言死？”</br>　　人活着，不能不想自己，但也不能只想到自己。</br>　　赵书晴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一滴一滴往下掉，梨花带雨的。</br>　　“多思多虑易伤身，凡事看开些，日子才会好过。”赵望舒往她手里塞了块手帕。</br>　　“晴妹妹，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赵家华洒脱地说道。</br>　　在两人的劝说下，赵书晴总算是止住了泪。</br>　　次日，她说什么也不肯留在房里休养，到一进院落，和大家一起上课。</br>　　一进东厢房布置的十分雅致，放了十张几案，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br>　　教她们《千字文》的是一个姓莫的女先生，是赵家花重金请来的，三十五六岁的样子。</br>　　今天她穿着素青色直缀长棉袄，头发梳成道髻，用一根青玉兰花头簪挽着。</br>　　看到空了五天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病弱的少女，莫先生淡然道：“这五天，她们已经学了十句了，我不会为了你一个，重新再教，耽误她们的时间，你先跟着学，不懂的，稍后我单独教你。”</br>　　“是，先生。”赵书晴起身，恭顺地应道。</br>　　她没说的是，她的父亲是庄子学堂里的先生，《千字文》她七岁时，就已能全文背诵。</br>　　 </br>